深圳情事之與F

文 / 吐司里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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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下飛機好不容易在人群中,找到工廠的司機廖大哥,從深圳寶安國際機場到飯店的路上,我一邊思索著如何申辦大陸電話門號與網路,一邊與廖大哥閒聊,從工廠的八卦聊到深圳這邊的女孩子。可能是廖大哥看我還年輕,一臉涉世未深的樣子,言談中聽得出他半開玩笑的關心。

 

隔天早上,我隨著廖大哥前往工廠所在地「寶安工業園區」。工業區的環境有種百廢待興的氣氛,與臺灣的土城工業區有幾分相似,車道兩旁廠房林立,大卡車頻繁進出,唯一不同的是這邊電動機車在路上四處穿梭,與大車爭道,路旁則是站著許多等著延攬生意的電動機車司機,大陸的同事戲稱他們為「小電驢」。寶安區早期則被稱為「關外」,聽說與另一端發展迅速的福田區、南山區,完全是兩樣情,而我與F的故事正是發生在深圳關外。

 

F是大陸工廠的採購,原本我與她只會在微信上聯絡,通信一年有餘,但從未見過本人。進入工廠,穿過一條條產線與機台,我盤算著下周Audit的流程,就是此時,F從另一個車間的門口走出來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老實說,第一次見到F本人,我有點心花怒放。F的長相符合中國古裝劇中,經典款的美人胚子形象,皮膚雪白細緻,瘦高且氣質淡雅,靈眉鳳眼與櫻桃小嘴,打扮清新脫俗,穿著素色的長裙與白襯衫,戴著當時正流行的韓風金屬框眼鏡,聲音清亮且字正腔圓。

 

當天我們各自埋首做事,接近下班時間,她走到我位上,主動約我去吃晚飯,於是下班後,我們雇了臺後面拖著包廂的小電驢,包廂位子雖然有點小,但是我們兩人還勉強塞得進去。路上,小小的空間裡飄散著F的體香,我不敢正眼瞧她,只好若無其事地與她說笑,不知不覺回到她住處附近,簡單吃了碗清湯素麵,還體驗了第一次的大陸沙龍理髮,剪完後發現,短且整齊的瀏海似乎是這邊公式化的髮型。

 

走出理髮廳,F告訴我今晚是她姊妹的生日,邀請我一起去唱KTV。在這一晚我體驗了好多在大陸的第一次,原來這邊的啤酒也是一樣的微苦冰涼,KTV裡的歌也都是我熟悉的臺灣歌曲。我與F合唱「不得不愛」時,她朝著我的方向,我彷彿看到她此時的眼角處有淚光,「不得不愛,否則悲傷從何而來」,歡唱的同時,我感覺到F的一絲憂鬱。當晚結束後我們還去了附近的夜店,不得不說大陸的地鐵與機場海關簡直一樣,進出口都站著特警與安檢,而F靠在我身上走進地鐵時,特警冷峻的目光瞅得我非常緊張。

 

大陸的夜店與臺灣夜店也沒有什麼不同,頂多是舞池內的群龍亂舞讓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,離開夜店後,我招手攔下一輛小電驢,但卻無法從已經喝醉的F口中問出她的住處地址,聽她說「回你那邊」時,我雖然有些猶豫是否不妥,但又擔心司機不耐煩而離開,還好F身子輕,我只好抱著F坐上後座。一路上與司機閒扯著蔡英文執政與兩岸的關係,不一會兒就到了我下榻的飯店。深夜的飯店櫃台,只有一個看似年紀與我相仿的年輕小姐,她對於我抱著一個酒醉的女孩,似乎也不以為意,幫我按著電梯,目送我們上樓。

 

我將F安置在床上後,小心翼翼地去洗澡,洗澡的同時還想起某則新聞,某人酒醉後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的故事,胡思亂想之下急忙地衝出浴室,就看到F自己已經脫得只剩下內衣褲,酒紅色的蕾絲內褲、骨感清瘦的胴體映入眼簾,她眼睛瞇著,手勢暗示我靠近,但我反而緊張的退了一步,眼前這個女人,完全不像是會被嘔吐物嗆死的樣子。然而,我退後的舉動,似乎觸動到F內心的悲傷,眼淚瞬間從眼角噴出,兩頰脹紅,楚楚可憐。

 

我將她摟在懷裡,不是出於愛情,而是某種複雜的憐憫,這與我後來認識中國大陸的一線城市生活後,明白F的那些淚水,更多的是出於對於現實的無奈。當晚,她訴說著自己的家鄉與親人,這些年她一個人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都市寂寞的生活,說著說著,她吻了上來,我嚐到一絲甜味與白天在密閉包廂內聞到的香味,她說這個吻,是要讓我永遠不會忘記她。

 

一周後,我回到臺灣,輾轉知道與F邂逅的隔天,那個約我吃烤鴨的公司男顧問,是F在深圳的情人。F的情人約莫40歲上下,是解放軍背景,深圳發展委員會安插在我們公司的員工,名義上是協助,實則另有隱情。F很年輕時已經結過婚,有一個小孩,但後來離婚了。在這些一線城市,有需多與F背景相仿的女孩,她們很年輕時來到沿海有發展力的城市工作,許多與當地有經濟能力的男人在一起,這些男男女女在這裡都只是為了生活,為了生存與彼此的需求而在一起。幾個月後,F離職去了上海,但我與她的故事未完,只是與她在魔都上海相遇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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